年电影于法国诞生,年电影传入中国。在整个国外电影如火如荼发展的同时,我国的电影发展也在同步跟进。由于民国时候上海租界较多,因此相比于其他地方接触的文化要更加多元化,同时也更为自由一些,于是便成为了中国电影发展的重心所在。
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整个中国电影发展史的过程中,很多人会把目光聚焦在故事片上。在中国电影史上,往往如张石川、郑正秋、蔡楚生等故事片导演会浓墨重彩书写,有一个群体被极大地忽略了,他们就是纪录片导演。
黎民伟照如今回头去看,早期中国纪录片首推黎民伟。此人因为年拍摄了《庄子试妻》而成为香港电影之父,但是他拍摄的故事片较少,由于那个年代正逢北伐战争、抗日战争,黎民伟大部分作品都是扛着摄影机到战场上拍下来的。如果说张石川是中国故事片之父,那么黎民伟显然是中国纪录片之父。
本文的着重点并不在黎民伟身上,而是中国第二代导演中的程步高。此人的电影理念同黎民伟相近,但又有所不同。相近的是程步高同样喜欢拍纪录片,并且一如黎民伟拍摄了诸多战争场景,比如年上海爆发的“一二九抗战”,二人都扛着摄影机到战场有过真实记录。不同于黎民伟对纪录片的单一执着,程步高把纪录片理念同样运用在了故事片创作之上,这种纪录式的故事片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但同时也是冒大不韪。
中间程步高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电影工作者搞了一次“蒙太奇运动”,强烈的剪辑反差不仅给了足够的视觉冲击,同时也迎合了当时如火如荼的革命情绪。与此同时,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文艺界中“左翼作家联盟”成员占据绝大多数,自然而然对吸收苏联文艺思潮采取积极态度,苏联式蒙太奇便成为了判断电影优劣的重要标准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在年“左联”成立时,许多中国文艺工作者争相参与了其中,但是程步高似乎无心政治,对“左联”兴趣不大,一直独立于这个团体之外,就连电影理念也是如此。在由夏衍编剧的《狂流》《春蚕》两部电影中,程步高仍旧坚持不懈地追求着他的纪录片式拍法。夏衍作为“左联”核心成员想必会希望自己的编剧作品能够按照苏联式蒙太奇来,以展现更多的革命观点,可是程步高并未妥协。
《春蚕》海报拍摄《春蚕》时,程步高这样描述当时拍摄场景:
把摄影机装在三脚架上,下面铺上跳舞柚木地板,不用轨道。摄制时,演员走,放摄影机的三脚架就跟。未拍之前,熟能生巧,终于成功。好东西要学,想法子去实践,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可以看得出,上世纪二十年代德国的表现主义电影运动已经传入了中国,程步高对此有了很好的吸收。他学习了当时德国导演茂瑙的“解缚的摄影机”理念,摆脱三脚架对摄影机的固定控制,使用跟镜头之类的拍摄方法,以达到真实的记录效果。可以说,程步高是中国最早引进德国电影理念的导演。
《狂流》电影宣传在电影《狂流》中程步高对这种纪录片式的电影运用更是成熟。《狂流》诞生于年,这回他直接用了年拍摄的武汉水灾写实镜头,加入在电影之中,放映效果甚好。后来程步高评价这部电影时称:
这部影片原来是由张石川导演,后来因为我到过灾区,也拍了不少记录镜头,可以利用,于是就由我导演。影片公映后舆论不错。可能主要是夏衍剧本写得好。
在年洪深编剧的《新旧上海》中,程步高对长镜头拍摄已经运用十分娴熟。该电影拍摄完成后,洪深如此评价:
《新旧上海》在步高兄导演下“完工了”,我看完了试片之后,我感到非常满意,因为步高兄不仅在导演方面满足了剧作者的企图,并使剧本的意义更为鲜明而突出。
洪深照洪深作为“左联“成员,能够说出这番称赞的话,显然,程步高的长镜头电影理念此时已经征服了曾经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左联“。正如洪深所言,一个剧本在程步高导演之下,不仅可以完成剧作者的创作初衷,同时也能够用独特镜头语言让主题意义更加鲜明。对于一个剧作者来说,能够遇上这样一个导演,当然是极其幸运的。
程步高与电影的情缘开始于大学期间,彼时的他时常撰写影评,翻译国外电影技术知识,因此对于国外的电影发展有很好的接触,为他后来的导演生涯提供了不少素材。后来在他法国留学归国后,服务于大陆影片公司,应吴佩孚之邀,到洛阳拍摄了两部纪录片《洛阳风景》《吴佩孚》。
可以看得出,早期的纪录片生涯对他后来的故事片创作影响颇深。如今回头去看,如果说黎民伟是中国纪录片之父,那么可以认为,程步高是中国长镜头电影之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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