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我初次看《春光乍泄》，而看完后确信不会仅此一次。
我对王家卫并无偏好，纵使看了《阿飞正传》后也没有。王家卫的电影，在《春光乍泄》之前，我只看过《重庆森林》片。当初看完《重庆森林》时，没能提起兴致去看他其他作品，却在继本片之后，才开始有了要把别部片也找出来看的念头。
《春光乍泄》的故事背景主要发生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透过王家卫的叙事手法，佐以热情奔放的探戈，将爱情的错综复杂诠释得如该片的颜色。斑驳中泛着如鲜红的热情、如血红的破坏，犹如夜色里的黄皮衣外套，黑暗中一抹亮丽惊诧动人。
爱情的残忍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说到“痛苦地相爱”，《春光乍泄》里的何宝荣和黎耀辉是另一对典型。无论他们彼此如何不断吵架，如何不断伤害对方，他们总是在抺去重来，总是困在同一个死胡同里打转，总是不断的“重新嚟过”。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快乐的话，这些故事根本无法理解。
为什么他们在一起如此不快乐，最后还是分不开呢？
何宝荣和黎耀辉，他们都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伊瓜苏”，但从来不知道要怎样去伊瓜苏，也不知道这个叫“伊瓜苏”的地方实际上是怎样的。他们只知道要去这个地方，而且，一定要是两个人去。
其实关于伊瓜苏瀑布有许多有趣的传说故事：
相传古代酋长的女儿爱上了聪明英俊的青年，却得不到酋长的同意，于是挥泪投进伊瓜苏河以示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而她洒下的眼泪也化作终年飞流的瀑布。
王家卫《春光乍泄》有长达三分钟俯视伊瓜苏瀑布的近景镜头，奔腾汹涌，湛蓝而壮丽。
倾泻而下的水是黎耀辉，几乎失重的速度将感情不计代价拥入何宝荣的胸怀，冒着失足受伤的风险，也要奋力去爱；奔腾而上的水是何宝荣，激情浓郁的性格像不成熟的大人拈花惹草，急于挣脱水顺流的形式，却始终存着根于水的形式，风流一回终究挨着茁壮他的黎耀辉，一次又一次。
「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爱情是什么？就是“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
然后，你与这个人，一起默默地，在这个茫茫宇宙相依为命。就如何宝荣和黎耀辉，在陌生的国度，跳起一支只有彼此的探戈。
所以黎耀辉说：“虽然兜兜转转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终于来到伊瓜苏，我觉得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个瀑布下面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相爱却个性不合的人如何继续这段感情，《春光乍泄》为我们展示最合理也最残酷的答案——彻底的分离。
王家卫的电影通常有一名旁白者，在春光乍泄中，这个人是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我们在观看的同时习惯于以他的观点去理解他和何宝荣的爱情是怎么走到尽头的，也更能理解他最后的离开决定。
黎耀辉很体贴，愿意为了照顾何宝荣付出全部，但同时他也缺乏安全感。
而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是个爱自由又傲娇的人，但他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的爱自由及行为放荡，只是用来掩饰他对于付出真心是否能使爱情永久这件事情缺乏信心。他对于永恒的、稳定的爱情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要不停地跑出去，不停地对黎耀辉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不停地以新和重复来保持爱的新鲜。
站在第一人称的旁白角度，我们会理解黎耀辉的担忧和决定，可是并不能因此就指责何宝荣是错的。相反地我很同情何宝荣，他无法克服他自己的缺陷，而且到最后，是他被留下来等黎耀辉，是他还坚信这段爱情。
从另一个角度看，是黎耀辉放弃了这段感情，而不是何宝荣，也许何宝荣从未想过黎耀辉会离开，因此他任性地消耗黎耀辉的爱。影片中详细的展现这些细节，可是最终何宝荣并没有辜负黎耀辉，黎耀辉是何宝荣的根和归处，只是黎耀辉无法再接受这种消耗彼此的爱情模式，这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够相处一辈子而已。
应了那句话，有缘无分吧。
如果王家卫的《东邪西毒》是相爱的人擦身而过的惆怅，是单恋无望的哀伤，那《春光乍泄》就是残忍的爱情现实，黎耀辉和何宝荣真心相爱，他们努力过了但是就是不适合，没有美丽的遐想空间，这也是《春光乍泄》令人心碎的地方。
音乐、摄影、美术结合在一起使春光乍泄呈现出强烈的动感，包括一开始的黑白摄影带出神秘气息。
黎耀辉的房间明明是个狭窄的小空间在张叔平手中呈现的却是一个魔幻世界，暗绿红色调，暗黄的光线，再配上那盏色彩鲜亮突出的瀑布灯，形成一个慵懒放松的空间，让何宝荣沉溺在其中不显得突兀，黎耀辉在其中轻舔伤痕亦不感疏离。强烈的音乐也映照出两人的炙热情感，有南美洲的探戈音乐，有哀伤的弦乐，还有重金属摇滚乐等
这都是爱情的悲伤呐...
爱情，探戈一场
黎耀辉跑到何宝荣投宿的旅馆吼着︰“你到底叫我来干嘛？”“我是想要你陪我一下。”
何宝荣三番两次半夜跑出去，借口都是买烟、买宵夜，下班回来的黎耀辉常常找不到他，之后因为恐惧何宝荣的不告而别，黎耀辉买了一大堆的烟摆放。何宝荣发了脾气打翻了桌上的摆设。黎耀辉只是默默地捡拾。
这一段表现的是何宝荣想要自由却被留在黎耀辉身边的暴躁，还有黎耀辉恐惧何宝荣离去、因而继续容忍的悲哀。˙在黎耀辉离开公寓后，何宝荣回到了旧时地，收拾房间、摆放物品，像是
黎耀辉还在的那时候。不断地刷洗地板、修好了走马灯，然后用力哭泣。
这时候何宝荣才发现自己是真正地失去了黎耀辉了吧。
在我看来，何宝荣只是一个很任性、想要获得爱的证据的人，利用各种打击想要证明黎耀辉对他的爱。
异国的破公寓里只留下一本护照，我想何宝荣不会离开那里了吧？当我看着他刷洗地板、整理房间，像是之前黎耀辉为了怕他半夜趴趴走又不见了，而买了一堆烟整齐地摆放，这些都表示他记挂着黎耀辉的。只是他任性惯了，也以为黎耀辉会一直等在原地，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状态回来，黎耀辉都会在。
只是他磨光了黎耀辉的耐性与爱情，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空屋，抱着棉被哭。
看着大瀑布的黎耀辉全身都是水，但是我相信何宝荣一定也在流着泪。
许是由于诸多场景在阿根廷，亦许是音乐以探戈曲风为主。我想，何宝荣与黎耀辉之间纠葛的关系就是一场漫长的探戈。
探戈原是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舞者跳舞时得神情严肃，舞姿也要俐落干脆。而何与黎不也是踩着探戈的步伐，谈着恋爱...
何宝荣总爱将「从头来过」挂在嘴边，他认为，此舞步踏错了或者踏出时感觉不对了，他收回脚再踩一次不就得了。但他老是忘记这么做会踩到且踩疼黎耀辉的脚，还是阻碍他前进的方向。何宝荣习惯索取与获得，因为黎耀辉也惯于付出与等待。这样的爱情是彼此伤害，可不忍分离、重蹈覆辙的原因也是爱。
这份爱，纠结得教他俩难舍难分，但却是他们的相处之道，看似不公平，实则早已取得了平衡，端看某一方忍受的极限到哪儿罢。
若要定义黎耀辉和何宝荣的个性，两个都是游在醋海的浮游生物，他们对于彼此极度渴望和极度不安。跨越性别，他们就只是两个游移的灵魂。何宝荣在别人身上找寻他要的，排遣失去黎耀辉的寂寞。他深知真爱在何方，只是无法相守于固定关系，也不想承认自己就只能属于黎耀辉。所以他只好不断离开，不断说着那句话。
分离后，他们各自精采却也各自寂寞。
何宝荣继续原来的生活，黎耀辉没了需要他给予的对象。当他本以为只是普通同事的小张，帮他覆上被子的那刻，他的心已经动摇。默默无语只留哭声对著录音机，你问，他是为谁而泣？为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心酸？为何宝荣，对他的记忆，爱与恨的界线早模糊不分。
为小张，这份悄悄萌芽的情意，将随着他的远行而默默绽放了…
我特别喜欢小张一角，他有村上笔下人物的味道，看似飘渺浮游于世间，仍有自己可称衡的分寸拿捏。一般在谈论这部电影时，较会把焦点放在何及黎身上。但小张这个角色其实相当吸引人，他纯真傻憨，想要寻找自己的定位、寻找答案。而在感受某个情境或事物后，突然打开那个结。
张震诠释得很好，比起黎耀辉或何宝荣这些看过世故冷暖者，小张不仅为这部片注入了清新且充满希望的气息。泛起淡淡微笑的脸庞之于耀辉的疲惫、宝荣的迷蒙，更令我难忘。
以前初看《卧虎藏龙》，觉得张震演技不佳，多年后再看，竟发现是声音使然。他的声音里有种淡漠，不全然是贴合所诠释的角色一起走。但其演技确实是好，当然，人也长得痞帅痞帅的。
尾声，在一片异乡景色之后，接上了熟习的台北街景，让我微微讶异。黎耀辉无意似有意地去了夜市，看到小张的父母，带走一帧他的照片。之后，夜景充斥画面飞快跑着，何宝荣与黎耀辉的故事可能结束了，但黎耀辉也许会与小张起另外一段恋曲。
多年来，类似的故事仍在这个世界的大小角落持续上演，每个人踩着自己的探戈舞步。在每段爱情，我们都能是何宝荣，也曾是黎耀辉，或说来有点天真无邪的小张吧。
人人都爱黎耀辉，何人不想做宝荣
何宝荣从来都是自由的，正如他身上那件甩热百搭的白背心。
影片中两人感情最温暖的时刻便是何宝荣双手受伤，需要回到黎耀辉家中的那段时光。王家卫善用色彩作蒙太奇的手法，以绿色的调子配上两人同居的生活，代表着爱情和生命的希望。
何宝荣随心所欲的活在黎耀辉的保护与爱恋下，无需烦恼生计的他终日穿上那件称心自在的白背心。王家卫在两人共处的空间下选择了布置许多绿黄颜色的道具和布景，如窗帘和墙壁颜色等等，配以方大同歌曲《Prologue》的节奏，令人相对兴奋曼妙。这首音乐算是众多乐曲中较为轻快的一首，正如他的曲名所言。
这首歌多次出现在两人的重遇的画面，代表了两人感情重新开始。
电影中绿色的运用配合了《春光乍泄》的名字：春是绿色的象征，亦代表着拥抱新希望的意思；那时候的二人也像是会重燃爱火般。何宝荣身上每件服饰都是张扬的、耀眼的，他身上那黄色夹克亦然如是。
何宝荣是无赖的，是因为他从来就知道黎耀辉会一直等他，但是当在电话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开始不安，他希望黎耀辉告诉他那是谁，再说一句我们毫无关系。
“我的男朋友多如天上繁星，恐怕明天早上你班我还在讲。”
何宝荣不安分，他的人生需要不确定性，他不想被一个人绑住，又放不下黎耀辉。两个人都是彼此怀疑试探，小心翼翼又大张旗鼓。黎耀辉不善于表达，何宝荣又需要安全感，有些人就是你做的再多如果不亲口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
何宝荣走了，黎耀辉可以装得很开心，但声音骗不了人。当小张让他录一段话，帮他带到乌斯怀亚的世界尽头，只有一段哭声，一个男人思念到痛彻心扉的哭声。
梁说：“一直以为我和何宝荣不一样，但原来寂寞的时候人都一样。”
黎耀辉独自去瀑布时，他已经打算放手，何宝荣却回到了家里。
修好了打碎的灯，他还想两人一起去最初定好的目的地。
然后抱着黎耀辉盖过的毯子哭泣，因为知道他们“再无机会从头来过”。
“虽然兜兜转转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终于来到了伊瓜苏，我觉得很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的应该是一对。”
“我还会爱你，但是已经放弃了我们。我还会记得，但是不会再去追以前的回忆了。”
离开阿根廷，黎耀辉一个人去了台北，尝一尝小张心心念念的家里的味道，走的时候他说“我不知道哪日会再见到小张，但可以肯定，想见的话，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王家卫很擅长用景物去表达人物的心境，两人分手后，黑白的色调，终归有些荒凉。在一起时，滤镜是明亮的暖色，温暖张扬。分手后，景物总是慢镜头拉近推远，影片的结尾，黎耀辉放下了一切，一个人回忆起过往，笑的无奈又讽刺，镜头一路朝前，两人渐行渐远。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也许爱一个人就要亏欠多，心心念念必往之。
电影中两人不断分离。
我们可以从第一次的分离看见王家卫如何利用构图来表达两人的疏离：
开首透过开门见山的大远景把两人在高速公路上影写得更加渺小，配合后来在车上一前一后的坐位，利用车子的倒后镜把两人的空间分割，狭窄的镜面展示出这对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恋人如何将对方囚禁在这场情爱困兽斗里。
何宝荣硬闯黎耀辉的新家时，王家卫再次利用洗手间中的倒影，把两人共存的空间硬生生的分开来。镜子把两人分离，却又让两人囚禁于同处的空间。
黎耀辉在离开阿根廷之前，决定再去一次瀑布。
在他前往瀑布的途中，有一个拍摄着他驾车的镜头，在深夜当中，漆黑一片。虽有黄色的街灯，却似是打不进黎耀辉的内心。色彩的切换，明暗的变化，更似是在暗示黎耀辉在想着他与何宝荣的过去。到了瀑布以后，他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瀑布，被雾水淋湿。然后就是一个拍摄瀑布的长镜头，混浊的瀑布与灰白色的雾气混合在一起。
黎耀辉一直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得到了释放和抒发。
在回去香港之前，黎耀辉到了台北。阿根廷的昏黄街灯和满城雾气已经不复再现。虽同是黑夜，但黎耀辉却已是置身于热闹繁华的、拥有明亮灯光的台北市当中...
王家卫奠定大师地位
王家卫年的《春光乍泄》找来他的繆斯梁朝伟搭档张国荣，摘下坎城影展最佳导演奖、一举奠定其大师地位，打开其国际知名度。
《春光乍泄》是王家卫少数背景在异地拍摄、主要场景不在香港取景的电影。片子一开始便开宗明义，映入眼帘的是阿根廷北部伊瓜苏大瀑布的特写。王家卫风格化的执导与对美术布景设计的锱铢必较、摄影师杜可风的高度滤光技巧，电影里霓虹闪闪流泄、对照着“过于喧嚣的孤独”地异乡人式孤绝静默。
从阿根廷的异乡之旅，是从一个灯罩上的瀑布开启，并以此为轴发展事件，可以看出王家卫对物件的利用有多么心向往之、将物件作为电影角色的情感联系，也无怪乎曾表述自己是村上迷的王家卫、被评断「王家卫深受村上春树早期作品影响」的说法不绝于耳。
内在精神姑且不谈，但就电影的氛围来说，王家卫的电影总有在“大城市里浮夸亮丽中地荒芜幽深”的冷硬派小说的神韵。口白的贯穿、快速流动的首都景致、跑步时的手提摄影、少对话突显异乡人的丧...急促地数字话语剪接了两个镜位，连屠宰场的血水都有特写，每个画面格放皆能撷取当剧照。
王家卫的电影语言当真是独树一格。
《春光乍泄》用黑白影像和彩色影像来表现记忆的过往和真实的现在。
也或许彩色影像想表现的是爱情重新开始带给黎耀辉的生命亮点──然而，奇妙的是整部电影王家卫在视觉上的给予，没有“明亮”这个字，除了黎耀辉站在瀑布前的微笑之外，此外的灯光拿捏是昏黄、混沌不明的。
一如爱情里总因为迷炫而产生徘徊不定的情绪。
再用另一个角度思考：黎耀辉对何宝荣是黑白单纯的爱恋，何宝荣对黎耀辉是彩色激烈的依赖。无论是哪一种表现，我相信电影想表达的是爱情的三种阶段──开始、分手和重新开始。
看王家卫的电影很过瘾的一点是他不局限于一种语言和一种音乐。
普通话、广东话、上海话，以及不同背影国家的语言。配乐更是礼富有探戈、恰恰等。一个探戈滑步宝荣就像只展开羽翼的孔雀，美丽又高贵，却不甘寂寞。黎耀辉能掌握的只是还未治愈完全的他，一个受伤的灵魂。
撇开技术面，诚然王家卫的电影剧情通常不会连成线、纵有支线也不会复杂到盘根错节的地步，较像是片断的拼贴，然而蕴含的感情肌理亦颇有看头。
低限主义式的精简台词，让观众更能专注在何、黎两人妙趣横生的相处点滴。
何因偷表被揍，黎帮他细心擦澡，晚上一人睡沙发、一人睡床，张就非得要压在黎身上，趣味盎然的是，一日下班回家，床跟沙发被合并在一起，黎说：“我真的警告你，别再乱搞了！”当他发烧而动弹不得时，黎傻眼地怒指大吼：“你问一下你自己，我病成这样，还要煮饭给你吃！”
但下个镜头还是见他裹着毛毯在厨房忙着料理，爱意不言可喻。
《春光乍泄》的确能与《阿飞正传》相提并论，内里种种有心反《阿飞正传》的手法，甚为明显，叙事上大幅删减内心独白，将多线交叉互诉心声的落墨，转移集中在两个角色爱恨交缠的生活拉锯战中，视点亦由张国荣的糜烂不归，转为梁朝伟的实干回归。
不过，《春光乍泄》虽然明快简单，但写情的爱恨交缠，从亲密中难舍难弃又互相折磨，的确相当痛苦。一方面是生活细节所谓的同食同住，依赖和独立，与王家卫的意境剪接，还未得出真正契合，以致生活感充满割裂和简化片段。
而爱的亲密和性格矛盾，则是两头不到岸，写实的重复又毫无寸进，写“睡”的犹豫因篇幅不足和过于象征性，变成捉到鹿，但在三心两意下却没脱角。整个基调是因了解和性格不合的分开，但偏偏性格不合不断重复，爱意和了解却付诸阙如。
音乐、画面、光影、场面调度和电视语言彼此完美结合，此剧让王家卫登上香港电影，甚至全球电影界中的重要地位。
他把电影的美学推到极致，蒙太奇的手法运用得简洁而娴熟；透过红、黄、黑、白四种颜色，构成全片的基调，完整呈现黎耀辉和何宝荣的爱情角力。
以彩色和黑色把时空分割，连场景中的道具也成了剧中的重要母题。《春光乍泄》令人不厌其烦地反覆观看，影迷愈看便越沉迷其中。正因如此，也就成为了经典。
王家卫的文艺片用一个字形容必然是慢，很稀松平常的故事，很简简单单的生活，无非是两个人相遇，想爱再分开。没有时代的大背景，也从不大谈回忆，只看当下不念将来过往。
很难说清两个人的孰是孰非，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们都想要一个体贴入微的黎耀辉，又都想做风流倜傥的何宝荣。
愿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黎耀辉，把你宠成无法无天的何宝荣。
参考资料
年香港电影评论人黄爱玲发表的《王家卫的映画世界》《星岛日报》年学者何思颖：电影美学的经典——简析《春光乍泄》FilmFashion杂志年：《春光乍泄影片：回归可以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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