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说唱到街舞,从脱口秀到相声,近几年垂直模式探索下的网综内容越来越细分,无论在制作能力、舞台呈现,还是话题影响力都不输传统综艺。
近期,一档名为《戏剧新生活》的综艺,以“戏剧”为主题,再次将小众文化推到大众视线前,豆瓣开分9.3,不仅位列同档期所有在播综艺的TOP1,也成为年首个超过9分的高口碑综艺。截至目前,大批观众的“自来水”安利,已让该节目豆瓣评分升至9.4。
从《极限挑战》到《说唱新世代》再到《戏剧新生活》,严敏导演凭借独特的节目立意和内容创意,已成为精品综艺的代名词。严敏导演认为,艺术应该要保持作品的多样性,这点与其第一次合作的后期总导演莫文浩也非常认同。“我觉得好的作品其实就像一个心理测验,观看者往往看到的不单是作品本身,他们应该能从中看到自己,了解自己。好的故事往往也是从小角度出发来探讨大的问题,我觉得《戏剧新生活》看似是一个小众题材,但确实做到了这点。题材只是背景,里面所说的故事都是我们身边每一个人的故事,试问谁不需要赚钱,谁又不需要梦想?只要把好的问题放在适当的世界里面,它就会产生效果,这就是严敏厉害的地方。”莫文浩如是说道。
莫文浩从小就想当导演,觉得每个岗位都要懂,因此他当过广告、短片导演,也干过电影编剧、电影剪辑师、摄影、灯光、收音,除了从事导演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剪辑工作了。“因为这是最接近观众的一个岗位,能第一时间看到合成的结果,创作空间也大。”
“现在很多综艺剪接师都会用很多公式化的剪接技巧、花活,但却没花心思去理解真正的剪接逻辑。”莫文浩将剪辑比喻成做菜,每道菜的做法不一样,遇到不同的故事用的方法也就不一样。“总不能做每道菜都用同一种公式化的方法,下厨之前你得看清楚你的食材,你得把握每个细节的节奏,你得确保味道丰满且有层次,调味料不会抢走食材的原有鲜味,当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才是收汁浓缩,花字特效就是摆盘。你不会希望看到摆盘很厉害,然后发现那道菜的食材不新鲜,做法是偷工减料的。六年前我是第一个开始研究特效包装提升的,也说过这是综艺后期最直观的一环,这将会是所有综艺后期公司体现价值的必争之地,但前提还是先要把菜做好。”
正因为从事了剪辑工作,让莫文浩洞悉了前期后期各部门的之间的关系,更加意识到制作班底的重要性。他希望更多喜欢创作的人走到一块,做出不一样的作品,于是创立了爆谷传媒。
把电影剪接及特效手法引进综艺节目,使两者融合产生巧妙的独特风格,让爆谷传媒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后期制作公司,《奔跑吧》1-4季、《我们相爱吧》、《这!就是铁甲》、《锋味》第5季、《我和我的经纪人》、《美女与极品》、《平行时空遇见你》等耳熟能详的作品皆出自其手。
学会用镜头讲故事
用镜头去说故事,将节目中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情绪通过镜头语言表现出来,也是严敏导演比较认可的做法。“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合作之前经常有人跟我说他的要求很高,猜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但合作以后我觉得我们的审美和价值观都很相近,有很多剪接师跟他合作会觉得有压力,但其实我觉得这跟你如何看待创作有关系,如果你没有对事物正确的认知,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你想要表达的情感,不喜欢创新,挑战新的东西,那你为什么要进入这个行业,我们这个行业不轻松,如果只为了赚钱,你还有很多其他选择,没必要选择这个行业。
所以我跟严敏导演合作的时候,跟我做喜欢的作品时的感觉一样,不轻松,但很好玩,很爽。
严敏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导演,他其实比很多电影导演更会说故事,跟我以往合作的好导演一样,你知道你只要尽全力一起弄,肯定会出来一个好作品。
我觉得综艺圈要珍惜严敏,因为他有能力选择其他媒介说他想说的故事,现在他还选择综艺作为他说故事的媒介,让观众看到综艺另一种可能性,确实是综艺圈的福气。”
后期导演要会“讲故事”,同时具备导演思维与编剧思维
会讲故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年轻人习惯了碎片化的信息接收方式,反而逐渐丧失了完整叙事的能力。“把一个故事剪清楚其实没有那么简单,这意味着要交代全面,逻辑清晰,不是你自己清楚就行,从前当电影剪接师的时候,我们每剪完一版都会隔一天,自己以观众角度再来看一遍,作为一个剪接师能客观审视自己剪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综艺剪接师因为制作周期非常赶,一直对着素材,很容易埋进去,被框住了,有些时候也很难空出时间来客观面对自己剪出来的东西,所以后期导演客观冷静地去看待片子就尤其重要。”莫文浩说。
“后期导演需要做的便是建立整期节目的故事结构,掌握每段戏、每个镜头的起承转合,去讲好一个故事,因此,后期导演不单只管剪辑,片子里的声音、颜色、特效、花字也是讲故事的有效手段。”莫文浩说。但如今依然有不少人对“后期导演”这个岗位的认识还是很模糊,弄不清它与剪接指导、后期统筹之间的分别。而实际上,好的剪接指导和好的后期统筹都不一定能当后期导演,因为后期导演讲究的还是导演思维和编剧思维。年,莫文浩第一次带队参与《一年级·小学季》的时候,发现当时的剪辑师没有说故事的能力,所有片子都得靠前期导演盯着完成,这跟他对剪接师的理解很不一样。“因为剪接方面,我是师承两个人,一个是大学时期的老师著名导演谭家明,另一个是著名电影剪接师李栋全,他们的导演和编剧能力都非常强,在他们的教导之下,我意识到剪接师需要有导演思维和十分强的说故事技巧才能帮助导演完成剪接工作,因为剪接就是作品的最终合成,不论演员的表演节奏、故事结构、场面调度、镜头语言、音效、音乐、让观众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都是非常讲究的,这个跟我当时看到的综艺剪接师的有很大的分别,他们一般都没有编剧和导演思维,所以我觉得如果要做好一个综艺后期团队,就必须要有这么一个后期导演的岗位,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工作拿回到我们手上才是有意义的。因此我开始培养后期导演,有了这个岗位,才有了后期总导演这一说。”
莫文浩是电影人出身,曾参与贺岁片《我爱香港》系列、《志明与春娇》系列、《全城热恋》系列等电影的后期剪辑工作。没有包装和备采,只依赖画面和对白来完成讲故事任务的电影剪辑手法,让他练就了讲故事的能力。而会讲故事,也是爆谷团队最大的特质。
在《戏剧新生活》中有这样一组镜头,在空荡荡的大礼堂里,只有几张简易的行军床,甚至连个像样的桌子椅子都没有,几位戏剧人坐在地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抱怨,一到饭点,大家都熟练地用脸盆、行李箱当餐桌,吃着节目组准备好的盒饭。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丝毫渲染,戏剧人的真实的状态全盘呈现在观众眼前,他们曾经或者正在经历的故事似乎可以让观众感同身受。
后期导演要与素材建立联系
担任《戏剧新生活》的后期总导演,莫文浩坦言,最大的挑战源自于跟不同后期团队之间的相互磨合,“由于制作周期和素材量的关系,所以有很多不同的后期团队参与进来,作为后期总导演要统领好几个不同风格的后期团队是我最大的挑战,如果是熟悉我工作体系的自家团队,我所面对的问题就会少很多,肯定就会轻松不少。因为不同团队会有不同的剪辑习惯以及标准,所以这次在磨合上面确实花了不少时间。”
面对庞大的工作量,如何调动依赖经验,以及成熟制作系统的剪辑人员的效率是莫文浩首要解决的问题。
在以前,莫文浩以为每个人都看得懂素材,但这一次与很多外面的剪接师合作后,发现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如果心中没有故事,你再怎样看有意思的素材都像看金鱼缸里的鱼一样,你看不到每个人做每件事背后的动机和背后的意义。看真人秀素材的时候就像我们要写一个真人真事的剧本,去观察我们的主角,了解他的想法,发掘他的故事,浓缩他的某个阶段,然后选择对白,最后模拟如何拍摄每一场戏分镜头,把一个一个的故事组织出来。这也是后期导演的核心工作。”
“还有我觉得作为后期导演和剪接师,你需要好好珍惜所有素材,我入行初期是做现场剪接的,那个时候还是拍胶片的年代,你在现场会看到每一格菲林都是好几十到几百号人辛苦努力出来的成果,你不可能轻易地放弃每一格素材,所以很多时候我会很烦,剪接师在还没剪明白的时候就问我这段可不可以拿掉,那段可不可以删掉,你不会剪,选择拿掉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作为创作人,这是最不可取的方法。
《戏剧新生活》这个节目的素材很有意思,特别是如果你对创作行业有兴趣,这些素材都是宝藏。”
《戏剧新生活》中的每一期节目,莫文浩都会带领团队从大量的素材当中梳理出线索,10小时、7小时……经过了多轮精剪,才形成了如今近3个小时的版本。可以看到,跟以往的节目相比,《戏剧新生活》所有的故事和情节几乎都是真实自然发生的,刘晓晔、修睿、吴彼、赵晓苏、刘晓邑、丁一滕、刘添祺7位戏剧人也进行了平行化呈现。也正因如此,当这些自然平实的故事,与戏剧赚不赚钱、戏剧人面临的真实困境等现实问题产生联系,才更容易引发观众共鸣。
要展现“人性”,而不是虚假“人设”
近几年,综艺节目中的“人设”问题经常引发观众的讨论。如何将嘉宾恰当地融入节目中,且展示出讨喜的性格,考验着后期制作团队塑造“人设”的功力。与此同时,一些精心营造的人设,也有“翻车”的风险。
但莫文浩认为,一个好的后期或者是好的导演组,他们更想体现的是人物性格,不是人设,“因为人设是假的,但人物性格是天生的、真实的,这就是人设跟人性的最大差别。我们应该是要从一个作品里面,看到这个人物的性格,而不是与这个人物本身不符的一个设定。”
洞察人物的真实个性,这对于做过编剧的莫文浩而言,并不是难事。有的嘉宾属性鲜明,不需要花费力气就能寻找到,而有的则需要深扒素材,为人物梳理出鲜明的人物形象。
在《戏剧新生活》中,功底扎实,犹如顶梁柱般的吴彼、刘晓晔,新势力的戏剧人代表丁一滕、刘添祺,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润滑油”赵晓苏、刘晓邑,从喜剧跨界戏剧的“门外人”修睿,从戏剧的专业水准上看,这七个人里涵盖了多重角色,由此交织多重关系,让每个人都展现出更加饱满的人物个性。
后期剪辑应该是隐形的
如今,观众对后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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