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之恋》海报参考消息网2月7日报道在南极进行实景拍摄是对电影工业的挑战;仅采用两位演员,让所有的戏剧张力在一男、一女、自然三者之间产生,则是对剧作和演员的空前挑战。电影《南极之恋》自信满满,包揽了如上双重挑战。只可惜第二种挑战可谓彻头彻尾失败。开头便显无厘头气质电影开始便是南极上空的一场空难。两位主角是仅存的幸存者,坠机地点还横着一具俄罗斯科学家的遗体——围绕如何处置她,两位幸存者的首次对话便不在同一频道上。身份反差之下则是性格和价值观的鸿沟:女主角荆如意是高空物理学家,常年旅居极地观测极光,对南极气候、地貌、生物了如指掌,受伤后面露虚弱之气,神情却依旧镇定。男主角吴富春是婚庆公司老板,穿着貂皮大衣、一心想签大单发大财。他并未受伤。坠机南极后,吴富春的第一反应是感到错失商机,他朝天怒吼:“你什么意思啊?老子拼了这么多年,都快上市了!”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座山,便问荆如意:“山上应该有信号吧?”她面不改色:“这是南极,爬再高也没有信号。”吴富春不信邪,费尽力气爬上山顶,跳起来挥舞手机,果然没搜到信号。在极寒的南极高原,吴富春被冻成冰人。至此,影片已初显无厘头气质。那么,它是一部搞笑片吗?不,它是一部“首次在南极实地取景的灾难爱情片”,落脚点是爱情,但首先得解决灾后第一晚的生存问题。在俩人犹豫该往何处去之时,荆如意惊觉暴风雪即将袭来。吴富春只好拖拽着胫骨骨折的荆如意,在零下几十度的南极,顶着能见度几乎为零的风暴奋勇前行,徒步大概一整天,抵达一间废弃的木屋补给站。此时笔者已感到十分疑惑:在极寒的南极高原,负重五十公斤并且顶风前行,俩人全程既没失温而冻僵,更没有高原反应,该是何等的“力拔山兮气盖世”?尤其是帅气的男主角,他不需要任何极地生存常识就能在雪崩被埋、掉入巨型冰洞、溺水等情形下恢复活力,莫非他有超人般的体魄?果然是一部仅凭爱情就能进行的“成人童话”。吴富春掉进冰洞此且按下不表。爱情又是如何发生的呢?抵达木屋后,俩人发现里面有粮食和燃料,刚够度过剩余的极昼天数。荆如意运用她多年的极地科考经验,把以木屋为圆心的各个方向列出优先级,绘制了寻找20公里外极光站位置的75天求生计划。由于荆如意腿伤需卧床,一切求生行动只能由吴富春独行于极寒荒野来完成。此前对话表明,男主来南极是为了开发极地婚庆业,却全然不知什么是极昼和极夜,完美体现了“蠢萌”人设。于是,荆如意运筹帷幄,严肃地进行了科普,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吴富春,便以大无畏的乐观精神出门步行寻找科考站。就在他外出探路/回补给站的无数次舍命往返中,爱情发生了。“南极之恋”不能出南极爱情发生的逻辑,来自于影片展现的“互补”和“一张一弛”:知识和体魄不能让一人独占。吴富春负责远足、捕猎、逗乐,荆如意负责思考、指路、写诗。势均力敌才能对另一方产生期待,俩人都知道,对方活着,自己才能活着,继而才能“有张有弛”。从吴富春的视角来说,极端环境探路造成精神紧张和肉体痛苦,只有回到木屋和荆如意的怀抱里才能获得抚慰,木屋是温馨和放松的象征,又因为牵挂着荆如意的饥寒和病情,他每次都归心似箭;而吴富春首次遭遇意外无法按时归来的时候,荆如意便如约在雪地里割腕自杀,当然吴富春及时回来救活了她。只有“能力互补”+“天灾人祸”的多重巧合,才能让价值观和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一往情深。至于是否双双获救、之后该如何经营这段关系?想必主创十分了解恋爱中的“吊桥效应”,《南极之恋》回避了走出南极的结局。木屋内男女主角互相帮助互生情愫俩人初次对话很尴尬,在木屋里却发生了化学反应。影片选择用某种“日常”来给情感做铺垫和过渡:男主角替女主角接骨、倒便盆、擦身、做饭,养宠物(企鹅),由打情骂俏到互诉衷肠。这些完全照搬自俗套言情剧的细节本身无可诟病,却和巨大危机下应有的心理反应形成脱节。主角们不但在室内戏中分裂出没心没肺的气质,更是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对远方亲人哪怕一丝的眷恋。果然是架空的人设,孤独世界里唯一的一对儿。吴富春向荆如意求婚影片表现“相濡以沫”的方式也怪俗套的,当吴富春溺水短暂昏迷后奋起上岸迎着风暴冻成冰人艰难跋涉到屋子里再倒下的时候,荆如意爬上来脱下单衣趴在他胸前用体温给他取暖。且不说吴富春落入海中没死,上岸后不脱衣服也未失温而死,就凭荆如意躺在漏风的地板上用体温呵护一块冰、俩人安然入梦,醒来相视而笑的桥段,笔者便深刻地领悟到成年人的爱情也能如此天马行空。那么,“南极实地取景”的意义究竟在哪里?虚与委蛇的“实地拍摄”意外现身的南极动物不少人认为,既然是“纯爱电影”就不必在意求生细节是否写实,如此较真怎么不去看纪录片?这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发问的人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耗费人力物力亲赴南极拍摄,难道不是为了真实感?话说回来,南极的视觉奇观——极光、冰山、暴风雪,都无法找到更经济、更环保的替代取景地吗?从成片间或闪现的极地风光空镜头来看,“首次南极实景拍摄”并没有成为电影的实质,而是一种噱头、是对浪漫爱情的过度包装。男女主角相依看极光电影前半部分透过一开始极度拜金、张口就喊要发财的吴富春,着力讽刺那些把野生动物毛皮披挂上身,戴着象牙戒指以彰显身份的财富新贵们。他们不懂南极的魅力,眼里只有经济价值。但是,“首次实地取景”不也是利用自然资源来标榜此次制片的稀缺性?其思路和暴发户们穿真皮草来让自己区别于“仿货”阶层有什么本质区别?真的爱南极,是否至少应对这片人类脚印还未踏遍的地区审慎开发、尽量少打扰。实打实地踏上南极,却不真实地呈现南极或者人与南极间的故事,可谓是极大的资源浪费。摄制组在南极实地拍摄影片临近结局时,荆如意将随身携带的一本诗集悄悄塞进了吴富春的背包。在卧榻的75天内,她在诗集空白处撰写了详细的《南极生存指南》。由种种剧情走向更可看出,本片是前科考人员(导演与编剧吴有音——本网注)对过往经历的留恋,更是对所谓单纯质朴荒野生活的绝对浪漫化。两者被工业化生产的“流量”和“类型片”逻辑一绑架,变得更加不伦不类——商业电影的自信心已经脆弱到需要整个剧组跑到南极来表现“绝境求婚”的程度了吗?(文/赵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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