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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来没有去过重庆,但重庆却总给我一种颇为耐人寻味的印象,这是一个魔性的城市。
作为中国的雾都、山城、辣椒直辖市,弥漫的水氤、幻化的地势、辛辣的气味,有着天然的故事感和镜头乐趣。这里诞生过《三峡好人》、《周渔的火车》的静谧,也有《疯狂的石头》和《火锅英雄》的喧闹,甚至连《生活秀》这种池莉原作讲地道武汉故事的电影,其实也是在重庆取景。当然,还有这部伪“双城记”的《日照重庆》。
片名是两座相距多公里的城市,日照与重庆,但电影里,日照的镜头只是惊鸿一瞥。影片开头,阴沉的天空,标志性的过江索道,吉他和弦轻轻拨动的旋律,极简的片名字幕,满屏的忧郁气息。
电影英文名译作ChongqingBlues(重庆蓝调),那张戛纳电影节的海报便是片头呈现的画面,内敛而平静,明显青蓝色的处理,应了那个Blues,蓝调般化不开地忧伤。
《日照重庆》是一场寻找真相之旅。漫长航海归来,年过半百的船长林权海接到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自己13年未见的儿子林波因为抢劫在半年前被警方被击毙了。作为父亲,老林匆匆离开现在居住的城市,山东日照,怀揣复杂回到那个曾经的城市,重庆。
他接连拜访前妻、朋友老金、老金的儿子昊子、女店员玲子、被劫持的人质竹青、林波的女友小雯以及击毙林波的刑警刘成,每一个人都给他描绘了一个一个似是而非的儿子。老林一直试图了解和还原儿子劫持事件背景的真相,正视和找回自己的内心,以及十数年辗转所失落的情感碎片。
虽然聚焦的是青年犯罪,真相残酷,但《日照重庆》并没有企图去控诉,只是平静地讲述,少之又少的台词,画面代替了语言。大量手持摄影,跟拍、晃动,伪纪录片的方式。拍摄手法没有炫技,内敛克制的镜头语言,返璞归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是在剪辑上闪回拼接,碎片化的描述。
电影貌似无意讨论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每个人都经历着各自的故事。大量的留白,让观者自己去填空,也让我们在试图拼凑起所有画面碎片后,那样如鲠在喉。
林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偏执敏感,外表叛逆不羁,却拥有着一颗玻璃般的心,脆弱易碎,对感情极度依赖。你觉得他冰冷,因为他根本没有得到过爱,便不懂什么是爱。对故乡的迷失,对父亲的爱恨矛盾,眼神和眉宇间,留给人无尽的怅然与绝望。
电影里,老林让昊子帮忙,把超市监控录像中截图的林波的照片放大,却只能得到模糊的马赛克人像。看不清的容貌,触不到的灵魂,时空中相隔,来不及言说,回不去靠近。当老林收起那张模糊的大幅照片,试图在背包中找到可以固定卷好照片的绳子,却怎么也掏不着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在那个瞬间爆发,这是两代人的爱与哀,放逐与救赎。
全片基调阴郁,灰青的画面,重庆独有的雾气笼罩如同林波心头的阴霾。只有日照海边的零星镜头有些许暖意,林波站在海边渔船的船头上,张开手臂,想象自己踏浪而行时,让我们唏嘘他内心本也向往成为自由自在的阳光少年,随父亲在广袤的大海上乘风破浪。
如同诗人海子在写完看似明媚多姿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选择卧轨自杀一样,日照的海风与阳光对林波而言,也是转瞬即逝的。这个名字里带“波”的男孩本该属于奔流,却被禁锢在山城重庆的起伏不定中,内心的涌动最终悲剧地化作被利刀刺破后,流淌的淋漓鲜血。
日照,这个名字,颇为深意。它是林波父亲老林生活的城市,是林波真正内心认同的故乡。而“日照”本意“阳光照耀”,二字放在“重庆”之前,就好像希望日照的海风艳阳,能驱散重庆沉重的水雾一般。毕竟那个叫做林波的男孩已经死去,但小儿子林小波却还站在海边,静静地张望……
本文由作者“Jessie杨婕”投稿到龙斌大话电影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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